深秋, 露重霜寒。
阴冷潮湿的地下水牢寒气渗人, 被铁镣吊在水牢中的囚犯一声声嘶吼, 癫狂大笑, 笑着刑部对他的无能为力。
夜近三更, 一顶小轿悄无声息落在刑牢大门口, 从小轿中, 下来了一个青年。
消瘦的青年五官寡淡,嘴角挑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看上起极为刻薄。
他面前几个弓着腰的官吏陪着笑, 请他进去。
青年身上的黑色斗篷掀起一道弧度,擦过斑驳黑印的陈旧破墙,消失在绵长阴冷的牢狱长道。
“郑督捕, 辛苦您跑一趟了。这贼子嘴巴太硬, 看来还是得您出手才行。”
牢房外的一个官员,面色沉郁, 在郑狄月面前, 却强挤出一份笑。
郑狄月没有理会他, 擦着他走过。一只白皙的完全与这牢狱不相符的手, 从斗篷里露出来。他身后跟着的工吏迅速地上一张手帕。
跳跃的烛火摇曳隐晦, 投在郑狄月的脸上, 忽明忽暗。
他隔着牢笼饶有兴趣看着水牢中那嘶吼的囚犯,嘴角微微一挑,慢条斯理擦干净了手, 解下斗篷。
身后跟进去了几个工吏, 手中捧着一些卷在黑色长筒中的不明器物。
牢外的官吏几人聚在一起,手边扔着一堆刑具,脸上都有些晦气。
其中一人目光落在水牢之中,那清瘦的身影,小声道:“也不知道他使得什么法子,再硬的骨头,他都撬得开。”
旁人并未搭话,只紧紧盯着水牢之中。
踩着垫木的郑狄月一身书生气息,蹲下时,都带着一种清朗君子般的儒气。而当他笑吟吟,在那囚犯耳边低语时,那囚犯骤变的面孔,惊恐的眼神,却让他像是地狱的锁魂使。
工吏手中的刑具打开了一个,郑狄月嘴角带笑,像是烹制的厨子享受,欣赏着被堵着嘴翻起白眼的囚犯的战栗。
一刻钟不到,他弯腰走出了水牢。
身侧的工吏递来了一张干净的手帕。
“该吐出来的,都已经吐出来了,下官留了一人整理供词,”郑狄月朝着那个官员微微拱手,淡然道,“下官这就去追捕他人,告辞。”
重新披上斗篷的青年缓步而出,等他离开了,里头的几个官吏,中有一人啐了一句:“知道为什么他刑供总能成功么?因为他姓郑的,就是天生来磨恶人的恶鬼!”
夜过三更,更夫的梆子远远敲着,郑狄月披着斗篷,身后是齐聚的督捕司职人。踩着深秋的夜月,在空无一人的中街列队整齐,悄无声息奔向南城。
临阳城的南处,几乎在城墙边外的那些地界,住着最穷困潦倒的人。瓦舍破窗,草屋子层层叠叠,狭窄的小道甚至有着厚厚的一层油垢,乌黑,脏兮兮,遍布着破烂的垃圾。
郑狄月目不斜视,带着身后职人穿过破旧的小巷,怕引起注意的他们手中无灯,全靠着皎然月光的照明,在这堵塞曲折的地方穿行。
根据线索,那人的同谋就藏身于此地。郑狄月最擅长的,就是追捕,只要给他一点讯息,他就能哪怕从地底下,也把人挖的出来。
督捕司的人步伐轻巧,很快围堵在一家半栅栏破败,窗子瓦顶都不全的破屋面前。
地上枯枝腐叶,遍布,郑狄月微微低头,直到此刻,他才令手下吹了一盏灯提在手中,左右环视,抬手示意手下,准备进攻。
只在短短瞬间,督捕司的职人如狼柴般迅猛扑入其中,传来几声惊慌,而后是反抗抵挡的声音。
他提着灯,半盏灯下,他藏在兜帽下的面容晦涩难辨。
“督捕!不好了,跑了一个!”手下职人匆匆跑来,指着旁边一顶更为破败的屋子,“那人跳进这个房中,里头好像有人,被挟持了!”
郑狄月微微皱眉,对着超乎他掌控的发展有些不喜。
那囚犯的同谋,十个抓了九个,还剩下最后一个,犹如困兽,在那个破败的屋子里抓到了最后一个希望,一把脏兮兮的短刀,紧紧压在一个纤细的脖颈上。
破屋里,那壮汉手中提着一个消瘦的少女,许是深夜听见了动静出来看情况的,她白色的中衣外套着一件打着补丁的外衣,这会儿已经从她肩头滚落在地,被那壮汉踩在脚下。
那汉子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脖子,纤细而脆弱的咽喉,被刀已经划出了一道印子,鲜红的血,凝结成珠,顺着少女的脖颈,滚落。
郑狄月大步走进来时,一眼就看见了这个让他手下无法施展的局面。
那个垂发的矮小少女,分明只是个无辜百姓。却被那壮汉拿做了人质,安危摇摇欲坠。
郑狄月皱眉,对上了那个少女的眸。
她在完全超出预料的情况下被人拿捏了咽喉,整个人生命受到极大的威胁,或者痛哭或者尖叫,什么都应该,可郑狄月却看见,面色苍白的少女一双深幽的眸,或许有受到惊吓的惶然,更多的,却是镇定。
她从被人俘虏到郑狄月等人的出现,一声不吭,一双眸,只静静看着明显是为首的郑狄月。
“你们也不想伤及无辜吧,放我一马,这个丫头我留她一命。”那汉子手中的刀已经开始晃动,紧紧比划着少女的脖子,稍有不慎,就会再次划开她的脖颈。
少女许是吃痛,却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咬着下唇,垂着眸安安静静,好似完全没有生命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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